4K3pYYEtI2G go.huanqiu.comarticle在泰戈尔故乡管中窥“象”/e3pmh1tuv/e3pmh1ufv/e3pmh1v35王钦刚在纪念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访华100周年之际,在夏花已谢、秋叶未凋的初秋时节,笔者受印度国际大学中国学院邀请,以泰戈尔诗歌译者的身份,与国内几位研究泰戈尔的高校学者一起,不远万里、几经周折,在当地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杜尔迦节期间走进泰戈尔的故乡加尔各答。新鲜与意外:加尔各答初印象当笔者一行抵达加尔各答机场时已是当地时间凌晨时分,走出机场却依旧是灯火辉煌、人潮涌动。汽车行驶在夜半的加尔各答街头,新城、老城,好像穿越了不同的时代,交通拥挤却并不混乱,并没有见到街头漫步的“神牛”。这对于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笔者而言,多少有些新鲜和意外。笔者入住的酒店位于加尔各答市中心,旁边就是一个小商品市场,依稀有着国内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模样。酒店彬彬有礼的门童和前台服务员,不甚奢华而亦有格调的大堂,看起来与国内的星级宾馆并无二致。有所不同的是酒店入口处设有安检设备,酒店正中摆放的杜尔迦女神像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氛围。古老与现代交织,贫穷与富裕同在,独栋高楼的富豪与蜗居檐下的贫民比邻而居。在新旧不一、高低错落的各式建筑之间,维多利亚时代的古老建筑时隐时现,昔时奢华的装饰已斑驳不堪,如同我们所住酒店“Peerless(无与伦比)”的名字一样,依稀可见往日的辉煌。长途跋涉的疲惫还未消散,笔者便走上加尔各答的节日街头,杜尔迦神棚与装饰随处可见,高大华丽的神殿内人头攒动。凑近看,美轮美奂的神殿“建筑”居然是用泡沫材料制成,节日过后将拆除废弃。加尔各答老城区的街头人车混杂,汽车川流不息,最常见的是日本的铃木,公交车和出租车已明显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汽车穿行过狭窄的弄巷,在行人和车辆之间擦肩而过,拥挤不堪却居然可以顺利通行。对于习惯了丰富美食的中国肠胃来说,加尔各答酒店和餐厅的饮食乏善可陈,肉类不多——没有牛肉和猪肉,以鸡肉为主,偶有鱼肉;蔬菜亦少——以土豆为主,另有些黄瓜和西红柿,各种馕和饼则是花样繁多,豆汤和奶茶算是常见的美味。泰戈尔故居博物馆位于旧城,可惜杜尔迦节期间不开放,笔者只是在门口拍了几张照片。1861年,泰戈尔生于印度加尔各答一个贵族家庭,泰戈尔家族属于印度最高种姓婆罗门。泰戈尔的祖辈是富商,他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1913年,他以《吉檀迦利》成为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亚洲人。1941年,泰戈尔与世长辞,享年80岁。他一生写了50部以上诗集,中长篇小说15部,短篇小说94部,戏剧60多个,歌曲2000多首,绘画2000多幅。他的诗一度风靡中国,影响了一批先进文人。1924年,他首次到中国访问,由林徽因、徐志摩作陪,三人结下深厚友谊。吟诵经典:车厢里的诗歌殿堂1921年,泰戈尔在加尔各答以北180公里处的和平乡(旧译为“寂乡”)创办了印度国际大学,1937年成立中国学院。笔者一行此行的目的地正是位于和平乡的印度国际大学中国学院,到达这里需从加尔各答搭乘火车。加尔各答附近的豪拉火车站热闹非凡,汽车可以开到站台旁边,无需安检,无需检票,可直接上车。我们乘坐的是空调车厢,条件略好,车程约3个小时,票价约合人民币50元。空调车厢内还有电源插座和阅读灯,每排五个座位。车厢内并不拥挤,每个人按位就座,偶有叫卖奶茶的小贩和西孟加拉的游唱歌者经过。开往“寂静诗乡”的列车车厢两端满溢着泰戈尔元素——画像中泰戈尔睿智而凝重的目光,仿佛落在笔者的心上,笔者不禁吟诵起画像旁边他那意蕴悠长的经典诗行——“我们谦逊至极之时,便是最近于伟大之际”“我们的本性被欲望或恐惧强迫所做的工作所遮蔽。母亲在对孩子的服务中显示了她自己,所以我们真正的自由不是行动的自由,而是行动中的自由,只有在爱的工作中才能获得。”抵达和平乡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和平乡车站里到处都是泰戈尔的画像,仿佛这位诗翁一直活在人们的身旁。寂静诗乡:世外桃源中的学堂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和平乡,星罗棋布散落着国际大学的各个学院,中国学院便是其中独具特色的一个。大门之上“中国学院”四个遒劲厚重的汉字题词见证了近百年来中印文化交流的岁月沧桑。中国学院的校园并不大,低矮的院墙,高大的榕树,一栋两层小楼矗立中间,并不宽敞的报告厅、略显简陋的教室、简朴的办公室和图书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1957年,周恩来总理访问中国学院并捐赠了大量图书,至今仍珍藏在中国学院的图书馆内。此次参会期间,笔者有幸一睹周总理亲笔题赠图书的真容。泰戈尔教育思想国际研讨会在中国学院的报告厅举行。报告厅内座无虚席,学生们席地而坐。来自国内高校的四位学者与印方专家围绕泰戈尔教育思想及其实践意义开展了深入交流。笔者在会上作了题为《寓教于诗:泰戈尔英文诗歌中的生命力象征》的英文演讲,对泰戈尔英文诗歌中关于流萤、小草等富于生命力象征的诗作与相关中国古典诗词进行了比较研究,并朗诵了泰戈尔先生的相关诗歌,引起了现场印方师生的强烈反响。出乎意料的是,观众并不鼓掌,而是用孟加拉语不时地发出喝彩和欢呼声。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匆匆的泰戈尔故乡之旅,感悟良多,管中窥“象”,来日方长。(本文作者为诗人、译者,译有泰戈尔英文诗集《飞鸟集》《流萤集》《新月集》《园丁集》等)1730335130612环球网版权作品,未经书面授权,严禁转载或镜像,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责编:邢爽环球时报173033513061211[]//img.huanqiucdn.cn/dp/api/files/imageDir/fa943d837f73294a403886c610cd49b3.png{"email":"xingshuang@huanqiu.com","name":"邢爽"}
王钦刚在纪念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访华100周年之际,在夏花已谢、秋叶未凋的初秋时节,笔者受印度国际大学中国学院邀请,以泰戈尔诗歌译者的身份,与国内几位研究泰戈尔的高校学者一起,不远万里、几经周折,在当地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杜尔迦节期间走进泰戈尔的故乡加尔各答。新鲜与意外:加尔各答初印象当笔者一行抵达加尔各答机场时已是当地时间凌晨时分,走出机场却依旧是灯火辉煌、人潮涌动。汽车行驶在夜半的加尔各答街头,新城、老城,好像穿越了不同的时代,交通拥挤却并不混乱,并没有见到街头漫步的“神牛”。这对于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笔者而言,多少有些新鲜和意外。笔者入住的酒店位于加尔各答市中心,旁边就是一个小商品市场,依稀有着国内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模样。酒店彬彬有礼的门童和前台服务员,不甚奢华而亦有格调的大堂,看起来与国内的星级宾馆并无二致。有所不同的是酒店入口处设有安检设备,酒店正中摆放的杜尔迦女神像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氛围。古老与现代交织,贫穷与富裕同在,独栋高楼的富豪与蜗居檐下的贫民比邻而居。在新旧不一、高低错落的各式建筑之间,维多利亚时代的古老建筑时隐时现,昔时奢华的装饰已斑驳不堪,如同我们所住酒店“Peerless(无与伦比)”的名字一样,依稀可见往日的辉煌。长途跋涉的疲惫还未消散,笔者便走上加尔各答的节日街头,杜尔迦神棚与装饰随处可见,高大华丽的神殿内人头攒动。凑近看,美轮美奂的神殿“建筑”居然是用泡沫材料制成,节日过后将拆除废弃。加尔各答老城区的街头人车混杂,汽车川流不息,最常见的是日本的铃木,公交车和出租车已明显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汽车穿行过狭窄的弄巷,在行人和车辆之间擦肩而过,拥挤不堪却居然可以顺利通行。对于习惯了丰富美食的中国肠胃来说,加尔各答酒店和餐厅的饮食乏善可陈,肉类不多——没有牛肉和猪肉,以鸡肉为主,偶有鱼肉;蔬菜亦少——以土豆为主,另有些黄瓜和西红柿,各种馕和饼则是花样繁多,豆汤和奶茶算是常见的美味。泰戈尔故居博物馆位于旧城,可惜杜尔迦节期间不开放,笔者只是在门口拍了几张照片。1861年,泰戈尔生于印度加尔各答一个贵族家庭,泰戈尔家族属于印度最高种姓婆罗门。泰戈尔的祖辈是富商,他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1913年,他以《吉檀迦利》成为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亚洲人。1941年,泰戈尔与世长辞,享年80岁。他一生写了50部以上诗集,中长篇小说15部,短篇小说94部,戏剧60多个,歌曲2000多首,绘画2000多幅。他的诗一度风靡中国,影响了一批先进文人。1924年,他首次到中国访问,由林徽因、徐志摩作陪,三人结下深厚友谊。吟诵经典:车厢里的诗歌殿堂1921年,泰戈尔在加尔各答以北180公里处的和平乡(旧译为“寂乡”)创办了印度国际大学,1937年成立中国学院。笔者一行此行的目的地正是位于和平乡的印度国际大学中国学院,到达这里需从加尔各答搭乘火车。加尔各答附近的豪拉火车站热闹非凡,汽车可以开到站台旁边,无需安检,无需检票,可直接上车。我们乘坐的是空调车厢,条件略好,车程约3个小时,票价约合人民币50元。空调车厢内还有电源插座和阅读灯,每排五个座位。车厢内并不拥挤,每个人按位就座,偶有叫卖奶茶的小贩和西孟加拉的游唱歌者经过。开往“寂静诗乡”的列车车厢两端满溢着泰戈尔元素——画像中泰戈尔睿智而凝重的目光,仿佛落在笔者的心上,笔者不禁吟诵起画像旁边他那意蕴悠长的经典诗行——“我们谦逊至极之时,便是最近于伟大之际”“我们的本性被欲望或恐惧强迫所做的工作所遮蔽。母亲在对孩子的服务中显示了她自己,所以我们真正的自由不是行动的自由,而是行动中的自由,只有在爱的工作中才能获得。”抵达和平乡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和平乡车站里到处都是泰戈尔的画像,仿佛这位诗翁一直活在人们的身旁。寂静诗乡:世外桃源中的学堂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和平乡,星罗棋布散落着国际大学的各个学院,中国学院便是其中独具特色的一个。大门之上“中国学院”四个遒劲厚重的汉字题词见证了近百年来中印文化交流的岁月沧桑。中国学院的校园并不大,低矮的院墙,高大的榕树,一栋两层小楼矗立中间,并不宽敞的报告厅、略显简陋的教室、简朴的办公室和图书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1957年,周恩来总理访问中国学院并捐赠了大量图书,至今仍珍藏在中国学院的图书馆内。此次参会期间,笔者有幸一睹周总理亲笔题赠图书的真容。泰戈尔教育思想国际研讨会在中国学院的报告厅举行。报告厅内座无虚席,学生们席地而坐。来自国内高校的四位学者与印方专家围绕泰戈尔教育思想及其实践意义开展了深入交流。笔者在会上作了题为《寓教于诗:泰戈尔英文诗歌中的生命力象征》的英文演讲,对泰戈尔英文诗歌中关于流萤、小草等富于生命力象征的诗作与相关中国古典诗词进行了比较研究,并朗诵了泰戈尔先生的相关诗歌,引起了现场印方师生的强烈反响。出乎意料的是,观众并不鼓掌,而是用孟加拉语不时地发出喝彩和欢呼声。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匆匆的泰戈尔故乡之旅,感悟良多,管中窥“象”,来日方长。(本文作者为诗人、译者,译有泰戈尔英文诗集《飞鸟集》《流萤集》《新月集》《园丁集》等)